爸出门去看先生,我都会默默在心里计算花了多少钱,会琢磨先生说的话,他们一说‘另请高明’,我也很怕爸爸一咬牙说不看了,先回家吧。
我从没想过死,但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,闭眼就是怪声,心理都要出问题了。
尤其是那个划车的男精神病,他喊什么给阎王爷报信儿,其实我当时特别害怕,我怕阎王爷真的接到了信儿,来抓我了可咋整。
幸好遇到的先生大多是好人。
他们让我对这一行当起了很多敬畏心。
还有刘姨和舅姥姥这样的热心人。
是他们,让我更珍惜这个世界,更爱我的家人。
……
车子上了高速,全程大概600多公里。
爸爸粗略算了下,大概要开七八个小时。
他让我睡一觉,多休息。
我睡不着,后腰的包长大了,一坐车就被磨破了,脓液隔着衣服渗出来,滋滋的疼。
好在座椅靠背捂着,味道散不出来,我不想爸爸分心,就忍着疼,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爸爸一路狂飙,油箱都嗡嗡作响,每次一加速再轻踩刹车,我都会听到异响。
就算我不懂车,也知道这趟之后,车子八成得提前退休了。
进入北江省后爸爸下了高速,看着地图继续朝大宝县城开——
纬度越高,沿途的空气越发的寒凉,在京中还能瞧到的依稀绿意在这边彻底消失怠矣。
除了松柏,其它的树干枝杈上只剩零星的枯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