栓民在石头上磕磕烟锅里的灰说：“姚娘做得对，两间下房住得实在挤，家里有个姑爷，是有些危险。俗话说，女大不中留，留来留去结怨仇。万一不留神姑爷把小姨子睡了，可就留下麻烦。”

    有人觉得不解，有人又觉得说的在理。不解的人认为，山河不会是那样的人，何况，银鹃那个丑样儿，能跟金鹃比？认同的人认为，人没有十全十美的，黄花闺女总是比婆娘值钱。是男人就跟偷腥的猫一样。

    大虎快三十了，已经是俩孩子的爹，圪蹴在一个大石头上，居高临下惋惜地说：“银鹃丑是丑点，可银鹃多乖，多勤快，过日子是把好手，一年挣的工分和男劳力差不多，嫁给焉太窝囊了；姚娘把女子养大多不容易，刚过好日子了，却把个好劳力送出去。丑点也不至于降价处理给焉焉！还没要彩礼，真是便宜了焉焉。”

    长明从坡底下绕上来，抢过话茬说：“龙配龙，凤配凤，老鼠生儿会打洞。那一对蔫骡子怪般配的。大虎，得是你看上了，谁叫你早结婚，给你，你会要？”

    大虎白了一眼：“你咋这样说话哩？你女子长得有多好？我看还不如银鹃，你把女子白给我，我都不要！”

    长明自取其辱，本来是瞎聊天，开玩笑，结果，俩人杠上了，就变成火药味的讥讽。

    一串脆亮的上工铃声伴着红林的呐喊才止住了两人的唇枪舌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