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让他绊了一跤。 “自幼不好学,也不知他哪来的心绪去自负,凶暴不说,还擅杀吏民,按律早该治罪了,朕是一忍再忍啊!” “皇上处置甚当。臣妾也尝闻各王不法之事,虽说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,然亲如手足,处置起来,慎之又慎才是啊!” “仪华是女诸生,一定知道尺布斗粟的故事。” “臣妾当然知道,”随即,她缓缓讲起了汉代的一件轶事,“‘一尺布,尚可缝;一斗粟,尚可舂;兄弟二人不能相容。’小民作歌以讽汉文帝不容淮南王刘长。然民间舆论 又岂是公正之言?有几人知道这个长袖阔带的淮南王,道貌岸然却假公济私,公然杀人还 振振有词。念兄弟之情,文帝一再迁就,刘长却得寸进尺,数度违法,到最后谋反朝廷了, 汉文帝仍不忍杀他,迁之于蜀时绝食而死。皇帝难当啊!”
“可‘文景之治’何其盛哉!”皇后话锋一转,“文帝于诸兄弟一让再让,仍有民谣 讽喻其不顾手足之情,大致中国世风同情弱者,随他去吧!陛下要记住的,一个‘文景之 治’足矣!”
永乐默然!皇后虽女流之辈,所见甚远。我为强者,可以许其不仁,却不许我不义, 创一代流芳千古的盛世又何惧数言讽帝之民谣?
晚膳后,徐后陪皇帝走了一段,还是兄弟手足子侄的话题,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沉重, 拿起了就不容易放下。皇帝去了武英殿,就在她折回坤宁宫、经过乾清宫被焚的废墟时, 无意间朝右面望了望,突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瘦弱身影徘徊在废墟之上,建文?她的心里一 怔,怎么会在?揉揉眼,再看时,身影瞬间不见了。真是怪了,回到坤宁宫,飘忽的白衫 人还是挥之不去。
永乐在武英殿外舞了一趟剑,剑光邀月光,把这早春的寒夜搅得七零八落,身体发热 了,才收剑往回走,见侍卫火赤、薛斌一左一右在门口笔直站着,泥塑木雕一般,心下受 用,就想和侍卫逗几句。
“火赤这个名字不错,火就够热的,他还要赤,比同安侯火真还要火,有这两把火, 朕的冬天也不会冷了。”
“谢 - 皇 - 上。”火赤是前几年才由火真推荐来的,还不大会说汉语,但皇上提到 了他和他叔父的名字,他认为一定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