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登基后,我们从北京南来的 路上,皇后娘娘心忧那些受战乱的地方,一路上不知多少次问嘘问寒。有一家死了父子二 人,房子也烧了,只剩下孤儿寡母病卧路旁,娘娘赐了宝钞和饭食。听说哪儿发生灾荒了, 娘娘就撤去了肉食,也让宫人节衣缩食……皇上,皇后走了,奴婢痛彻心扉,生不如死, 几次欲随之去都未能如愿。奴婢想好了,愿回苏州老家,了此残生,传扬皇后恩德,把宫 中歌谣唱到偏野乡村,也算是对皇后娘娘的报答了!”
桃朱说着,又伏地痛哭起来,泣不成声。 永乐慢慢抬起头来,看着眼前这个长跪不起的宫女。皇后崩去百日后仍一身缁衣,团领、窄袖,黑衣下白皙、哀戚的面容冷艳而娇美。永乐心里就是一动。他和桃朱很熟,再 熟,也是一个宫女,他本来可以不屑一顾的,见上一面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。桃朱的忠 诚,让他改变了开始的“一由她去”的想法,此时的儿女情长、怜香惜玉代替了他平日的 冷酷,他不再忍心这样一个忠于皇后、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流落乡间。
“规矩是规矩,”永乐说,“早过了辞官返乡的年纪,不返也罢,难得了你对皇后的 一片痴心,你是苏州人,和王皇妃是同乡,先在长安宫安置吧,日后朕再做道理。”
“皇上,奴婢就想……”桃朱还要说什么,皇帝一摆手,黄俨忙给她使眼色。皇后崩世后,难得皇上今天没有动怒,桃朱再不走,就要惹出麻烦来。桃朱谢过皇上,知趣地走了。
“传廖均卿等三人晋见,着礼部尚书赵羾、吏部尚书蹇义、户部尚书夏原吉、工部尚书宋礼、内阁胡广、金幼孜共来议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