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指动了动,接着在他的掌心中摩挲。
许久,久到案几上的参汤都凉了。
他收了手掌,沉沉的声音像是晕开的雾色,“你要去看他?”
女子泪中带笑点点头,每一下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好!你将参汤喝了,我带你去。你一定要活下去……”温柔心痛的声音似一把银剪从她心头裁过。
汤勺送到她苍白的唇间,这一次她没有拒绝,唇齿张开,褐色的汤送进一半,淌出一半。
这不怪她,她的喉咙咽下过滚沸的铁水。那些铁汁烫穿了她的喉道,又凝在了她的血肉上。除非将她喉咙剪开,才能剐干净早已与血肉长合在一起的铁刺。喂她的人也不着急,用干净的手绢一点点为她擦拭,然后再喂。
每咽一下,喉咙间的铁屑就摩擦一次,半勺参汤,半勺血。
她眉头却舒展着,如花轻绽。
整整一个时辰,玉碗中的参汤才见底。他拿过浸过温水的白巾,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,手指顿在她的眉眼间,不忍再动。
“他不值得。”他先低吟一声,噙着泪。
“他不值得!”床边的人猛然起身,怒喝如剧痛的野兽,吓得屋中奴婢都退了出去。
参汤下肚,床榻上的女子有了些力气,如同病榻上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竟要起身。
他泯然泪下,抱住了她,“你的要求,我都答应你。我带你,带你去看他的喜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