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上两年,才会独自出去执行主子的任务。而这一回,她方才入不归楼一月有余,刀都未必能握着不抖,主子竟就要她出去杀人。春娘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,是看重于她,还是真的想要她的命?
若是想要她的命,何需将她领入不归楼,给她改头换面,还赐了她名字。春娘出神地想了一会,低首瞧见景礼眼角的泪光后,用粗糙的手心蒙住了她的眼。似乎这么做,就能让她眼边的泪光不落下来。
“景礼,我们的命连草芥都不如,尚且都不能入了主子的眼,更遑论讨厌或是喜欢呢?”在春娘温暖的掌心中,她听到了回答,倏忽闭上了眼睛。
她的心口有点疼,疼得有些想落泪。
没人会在意的眼泪,她落了给谁看?与其叫人瞧见软弱卑微,不如将这些泪珠子都咽回肚子里。
……
十五的月,银月如盘。
景礼站在不归楼外看了一会,十五夜的月亮又圆又亮,叫人想摘下来挂在脖子上。
她曾在十五月夜跃出荷塘修成人形,这也许会是她最后看见的一轮圆月。
“景礼?”耳边有人在叫她,“主子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。”
站在月光下发呆的人转过了身,看见在苍德赋身边伺候的阿六,似是疑惑了一会才问道:“主子同我一起去吗?”
她为何听春娘说,他们每次执行主子的任务,都是独来独往?
心里这么想着,景礼还是难掩喜色。有浅溪陪在身边,她会安心许多。
阿六望了一眼她唇边的笑意,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不由流露出几分怜悯同情,她怕是不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。
主子的心中只有天下,对谁都不曾怜惜过,说来只有岚玉公主,能得主子的青眼与呵护。
“主子是要出门,为了面见一位客人,并非独独为了你。”阿六想了想,还是解释一下为好。
他们只是主子手中的刀,不配生出些不该有的妄想。
更何况,接下来的事情,她若没有妄念牵绊,或许还能好受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