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停在一张一人多高的屏风面前。
乌木架子上蒙以真丝,上绘七十二般秘戏图,栩栩如生。
浅溪神色如常地看了几眼,感叹画工精巧,方生已红了耳根道:“这屋子不漏,要不就在这间住下吧?”“也好!”浅溪拱手,“多谢方生相助。”
方生一溜烟出了屋子去找些衣服被褥,将浅溪安顿好之后,已是斜阳脉脉。
方生登上马车,连连招手,“你且在这儿住下,有何不便之处都可写信给我。”
“多谢!”浅溪深深叩首,待马车驶远之后方才起身。
回了房间老宅,浅溪落了门闩,一路穿过暗影摇曳的走廊回了画堂斋。
日落照在假山石上,诡艳的血色。
屋檐上停着黑鸦,一声接着一声,凄厉萧索。
浅溪紧了紧衣裳,轻声自语:“怎生越发冷了?”
紧贴脊骨的风像是看不见的手,一寸寸从他肌肤上抚过……假山后面,花影丛中,阴影落下的柱子后面都似藏着无数双眼睛,怯怯地,好奇地,若有若无地盯着他看。
浅溪猛然转身去看,寻不到一点异样,房梁上的乌鸦被惊起,花影重重像是女人娇艳的花容,一滴晶莹的水珠滑落,花枝垂露,一切又归于了安静。
方家鬼气横生的老宅中来了人,一个不属于方家的人。
浅溪再也顾不得,撩开洁白的布衣,从长廊中匆匆跑过,想要摆脱那跗骨的寒意。
天越来越暗,惊落的繁花,像是跌落的铃铛,身后似有少女的笑声传来,妩媚又天真。宛若在笑他的窘态。
听到这笑声之后,浅溪松了一口气,步子缓了下来,再没有方才的害怕。
一抹浓艳露凝香,芳魂入画,或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