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你的模样与身份,用一生换你的原谅。
手微微抬起,落在冰冷的泥土间,他俯下身子拥抱那片冰冷,似是在拥抱她归去的灵魂。
若有人看见这一幕,定会感到讶然。
锦衣公子白发如霜,像是疯子一般,与坟茔躺在一起,伸手环着新翻的土丘,面色无比温柔细致地与地下埋葬的人说话。
夜色起,落花似雪。
他望着天上的月,神色安详。将唇贴向冰冷的春土,似在吻她鬓角的墨发。身子坐起,他拔出腰间佩戴多年的剑。这把剑随他上阵杀敌,亦如老友,就让它送自己一程。
剑似寒月,他曾不止一次抵在她的脖子上。
苍德赋笑了,傻丫头,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对你。你若不信,就在奈何桥上等等我,到时打我,骂我都好。
手腕握着剑柄,剑锋对着心脏,他一寸寸将冰冷的锋芒纳入自己的身子,柔情的眸一直望着孤单的坟茔,唇角微微上扬。
在倒下的那一刻,衣背上染透的血,宛若那年开在他衣襟上的莲花。
剜心,原来是这样的痛。自己欠她的心,终于还上。
花影渐渐迷离,又似回到了最初的江南,那儿宁静安详,是画一般的地方。
院内,他在执笔画一条未完的锦鲤,她就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院外,牧童用短笛在吹奏一首《桃夭》,缠绵悱恻,直上云霄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室宜家。
他伸手想要为她折一枝垂下的桃花,苍白的指尖粘着一抹嫣红的血,还没碰到桃花,就重重跌了回去……
桃枝颤颤,几片碰落的花瓣,落在散开的白发间,落在他静谧安然的面容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