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驴上下来,把驴栓在沿街人家窗棂上,驴就是驴,这时候,这畜生就呼呼啦啦,就尿了起来,喷溅到处都是,那骚骚的味,带着青草捂霉了,正在发烂的味,就扑过来,这还不算完,特意把腚一撅,稀稀拉拉的屎,就拉人家墙上了,一边拉一边坠,稀屎象多支画笔,从上到下,褐黑色地涂上了,象意趣昂然的山水写意画。画出了山的风骨,几多留白走虚。
黄兴忠正不知道怎么办时,那家就出来个人,叭嗒叭嗒抽着旱烟袋走出来,能有三四十多岁,看不清楚,胡子邋遢,戴着个三块瓦棉帽子,“哎,哎哎,小伙子,你是谁家的孩子?怎么把驴拴我家窗棂上,那儿是你家驴桩嘛?这又拉又尿,怎么弄?连我墙都脏了!影响我的生意,你要赔的!”尿正沿着趔趄的石块缝,往外流。其实他的生意并不大,却很有名望。熟食摊点,大多是回头客,人生得弯翘扁偏,猪头肉、牛羊肉,在黄花甸上相当正宗,靠这个,生意还算红火,许多人从土木镇各处赶来,指名道姓要张家这几样菜,五香大料,硬生生把这些肉搓出独特风味来,把隐藏在五脏六腑中的馋虫一条条钩出来。
“黄安,你给我过来,把它给处理了,我给你一块大洋!”
“真的假的?要不你先给钱!”黄安和他年岁差不多,挠挠头,不知道怎么弄,冷飕飕的寒气,让黄安本来就开裂的手黑黢黢的,冷,黄哆嗦着。这怪不得他,少爷经常给开空头支票。
“跟我较真?你打听打听,我是会赖账,是怎地?你就是个没出息的!阎王还能少小鬼的钱?”黄兴忠从口袋里,摸出一枚大洋,随便往地下一扔,“当啷----”一声,掉地上,头也不回,从窗棂上解下绳子,拉着驴就走。
张一山眼睛瞪得象溜溜仔:我的乖乖,这是谁家的娃?丢一块大洋,象丢一片树叶,难道说他是黄鹤松的儿子?这娃长得如此好,咋就被我家雨烟错过?
黄安扑过去拾大洋,大洋落在一个人脚边,那人抬起一脚,踢飞了。黄安抬起头看看那人,他愣了一下,认得,是这条街上另一名财主史健久:“小子哎,还不快去拾?”黄安跑过去,拾起大洋,用哈出热气的嘴,对着大洋的薄缝壁,吹出风在巷里,张狂的嗡嗡声,然后用手搓搓心满意足的一脸笑容,把大洋放进贴身口袋中,一蹦三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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