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，刘敏真不相信世道轮回的报应。

    将军杀敌千万，其中不乏懵懂无辜者，若有报应，当千刀万剐死。

    曾有高僧同刘敏真谈论报应，被他朗声笑对：

    不做亏心事，不怕鬼敲门。

    刘敏真这样豁达随性之人，当黎王苏怀岷敲门而入的时候，他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，但还是止不住有些心虚。

    一旁稚女刘思辰冲着黎王兴高采烈地喊：

    “五哥。”

    刘思辰从未见过黎王，但她自幼在人堆里出入，端看来人的气势和身边人的眼色，便已经知晓了来人的不同寻常，更何况

    甘州军的军营里，若有人长得比她那纨绔四哥更出众，那一定是她的五哥。

    苏怀岷背着手，眼眸定格在刘思辰虽稚嫩却清隽的脸上，莫名生出几分熟悉，听到一旁刘敏真边咳边说：

    “思辰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刘思辰望着神情严肃的父亲，又望着她丰神俊朗五哥，一步三回头，被刘敏真帐内的副官领着，出了大帐。

    帐内的气氛，因为唯一一个富有生气的人的离去，低沉了许久。

    黎王，不是来看望刘敏真的。

    他将一方大印完好地放归镇北将军刘敏真病榻前的矮几上，然后转身离去，一步也未作停留，直到被刘敏真仓惶叫住：

    “殿下，老臣时日无多了。”

    诚然，黎王也不是来给刘敏真送终的。

    不过他离去的脚步，还是受到了些许牵绊。

    其实，这也并不是刘敏真第一次交出甘州大印了。

    黎王苏怀岷转身的时候，刘敏真已经支撑着残破的身体跪立在软塌边。一别经年，他看向黎王苏怀岷的眼眸里少了几分昔日的温柔与爱怜，却多出许多源自内心崇敬而真诚，他向黎王恭恭敬敬地行叩拜的大礼：

    “臣代掌甘州印数年，如今是时候交还给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多年前，十四岁的黎王苏怀岷巡视甘州，并非出自偶然，或是天子随意又临时的一场指派。

    事实上，那是几方激烈博弈后好不容易才有的结果。

    按照元妃诸熙辰的原意，便是想就此将黎王苏怀岷留在天高皇帝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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