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汁盛在青石花纹的碗里,很快被医女端上来,连着托盘放在桌面。
就连忙完善后的晏当也站在外面,身为女郎之仆还是外男,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,没踏入半步,隔着厚重的木板房门,低头静候。
得了吩咐的婢女去灶台烧热水,女卫守在屏风外,站在女郎跟前的医女被轻声喝退。
走廊外站满了人,没有出声的。
两层楼阁高的货船早已离开码头,漂在运河之上,远望去微小到一个黑点。
厢房里很安静,珠帘内只余倩影,纤巧细肩,弱柳扶风,美眸落在冒着热气的药碗良久。
整整一刻钟过去,热气逐渐散去,直到放凉,坐在窗边靠椅的女娘终于动弹,拢在长袖下的手指轻轻抬起,泛着微粉的指腹端起药碗。
黑鸦似的眼睫颤动,清润的眸光看着褐色的汤汁,抬起的手指却怎么也没法再动,就这般静默在半空中。
她在迟疑什么呢,赵若薇也在心底质问着自己。
从小到大女娘没受过磨难,家里人宠着她,外面人也捧着她,金枝玉叶的日子过惯了,一路顺风顺水,说的话比赵太傅还管用,整个上京没人敢得罪。
家破人亡的噩耗,异国飘落的五载,任是再怎么骄傲的女娘也被捶打得坚韧起来。
说她纯善天真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娘,可她暗中筹谋工于心计,利用北凉三皇子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。
被抓回来后,面对夏皇充满怒意的质问,赵若薇哭红了美眸,雪腮挂满泪水,委屈求饶,示弱般露出细白的脖颈。
女娘狡猾如狐,一遍遍言辞坚决的声称是萧景勤攀扯不清,同她没干系。
可藏在娇躯下的那颗七窍玲珑始终充满算计,春日出游,夜宴斟酒,表面上的郎情妾意都是她故意为之。
她就是故意引诱,夏皇全部都猜到,心底最是清楚不过。
可那又如何,狡猾的女娘从不承认,从不将自己的战绩搬到台面来掰扯,只要能囫囵过去就成。
死缠烂打,低头示弱是她惯用的伎俩。
夏皇看得很透,可也没法子应对,不是吗?
被困夏宫连个心腹都没有,杀死仇人报仇雪恨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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