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爷的衣袖,急急惶惶的道。
“差爷,您可怜可怜我们,我俩从小就是孤儿,逃难至此才将将相逢,这两年艰难扶持,才有了点好光景,耗到这么大了,我俩才得成婚……”
“他要是被你们带走了,短则载,长则十余年,留我一个孤苦无依,跟要了我的命,又有什么分别?”
她说到动情,两行热泪簌簌而下,急急忙忙的去抹头上银梳,“我们家徒四壁,只有银梳和这对耳珰,是元清辛苦攒钱给我打的,差爷您收着,放我们一条生路吧。”
一边说着,她一边将银梳往差爷手里硬塞,还要伸手去抹耳珰,却被差爷阻止了,那差爷黑着脸呵斥,“胡闹!”
“自从陛下推行‘编户齐民’,所有臣民全皆登记在册,一人一籍。这次征役拿人,都是按照户籍簿来的,少一人我等都要提头去见,你这小妇,是要害死我们不成?”
阿姝听到这话,知道是通融不了了,眼中泪珠滚滚而下,她身子一软,人已经歪倒在元清怀里,却不愿意放弃,一味强硬的把最值钱的头面银梳,往差爷怀里硬塞。
那差爷也才三十出头,瞧他俩都哭成了泪人,家里大喜的日子,可放眼望去,一片黄泥墙上两个红纸剪的囍字,就是这个困顿家里唯一的装饰。
他于心不忍,终于还是收了银梳,叹了口气,转身将银梳递给其他官差。
“我看院子里还有酒宴,兄弟们夤夜抓人也是辛苦,咱出去吃喝一番,等会再来押人。”
说着,就怂恿着一大帮人,浩浩荡荡去了院子。
屋门已然坍塌,冷风不停倒灌,已近深秋,夜晚凉薄。
阿姝虽然伤心欲绝,却知此时时间宝贵,不容过分哀伤,急急忙忙的转身去团包袱,为元清打点行囊。
她一边打点,一边哽咽着叮嘱,“马上入冬了,隔壁王嫂他们都说,修长城那又苦又寒,我与你多带些衣服,务必多穿些。”
她从柜子的小匣子里,一枚一枚的往外数半两钱,一共也就七八十枚的样子,她咬了咬牙,给自己数出来十枚,剩下的一股脑都要塞到包袱里。可元清哪里肯收,哽咽着推回去,“我这一路都跟县衙队伍同行,到了征地也有人管吃喝,哪里用得到钱,你都留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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