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就像是盲盒,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打开的会是什么?
后来,与妻子争吵时,杨一木忽然想起了那个站在码头、拼命挥手的女孩。
年代久远,他已经连那天她穿的什么衣服都不记得了。
只记得她异乎寻常的漂亮。
像一幅画。
第二天他查询114台,辗转问了很久,才找到一个熟悉的老同事。
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,学校里的人早已换了好几茬。
寒暄了几句后,他故作随意地问起了那个女孩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最后说:“她走了,十几年了。”
嫁的不好,她男人不务正业,仗着她娘家欠他钱,经常打她。八三年,她男的被抓了,听说判了不轻。
倒是生了个女儿,那年大水,她在堤上抗灾,她女儿去找,淹死了。她抑郁成疾了,趁人不备,她跳了江。
打完那次电话之后的好几年,杨一木时不时就会想起她。
想起那张事实上早已不辨面目却又分明感觉漂亮到不像话的脸。
想起她站在码头,笑着挥手的样子。
说不自责,倒也容易。
当时他是想跟她一生厮守的。
可她母亲瞧不上他,嫌他土,嫌他穷,嫌他农村来的,甚至是鄙视的。
对于她家打算要二千八百块的彩礼,拿去替她爸还债这件事,他反感至极,却无能为力。
毕竟那年参加工作,试用期三个月工资才九十四块五,折合每月三十一块五,转正后每月工资为三十六块五。
每月还要寄回老家二十,二千八对他来说是个难以企及的数字。
他想带她一起回老家。
可老娘听说她家这么个情况,又比他大六岁,坚决反对。
他动摇了,决定放手这段感情。
但多年之后忽然得知,她的人生竟以如此悲剧的方式提前结束。
她的死是个意外。
可又经不起推敲,一推敲,件件都藏着委屈、无奈、自私,甚至卑鄙。
哀伤是真实的。
好几次夜里失眠,他都忍不住想,那是多美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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